现在流行 的一句话,非常适合宋明两个朝代的比较:菜鸡互啄。
当然,肯定有人想以明朝所谓的“不和亲,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来证明明朝的强大,且往下看分析,就会发现这个说法有多么荒谬。
为什么说明朝和宋朝两者相比是“菜鸡互啄”?且不妨从各个方面对比一番宋明各自的优势和缺点所在。
首先来看军事方面,这一点上宋明两朝可以说是五五开。
很多人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明朝击败了曾经亚欧大陆的霸主蒙古人,而宋朝当初不仅被蒙古人所灭亡,且在三百多年的存在过程中一直被少数民族政权所欺压,所以下定结论明朝的军事实力一定强于宋朝。然而,这种比较方法显然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也没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宋朝当时面对的塞外政权,是最为强大的一批。秦汉时期,漠北的第一批少数民族政权,在南北朝时期已经被中原文化所同化,第二批少数民族政权则是在南北朝末期开始崛起,唐朝时期,受到唐文明的辐射,因而其形态已经不再像第一批塞北政权那般简单和单薄,及至唐朝灭亡,少数民族政权已经在保留自己文化的同时,完全吸收了中原文化的优点,这造就了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塞北王朝”——辽,金,西夏。在北宋之前,人们根本想不到,也根本不敢想象,漠北能够出现一个各方面——不仅仅是军事方面,都能够与中原王朝匹敌的王朝。
所以,宋朝所面临的外部威胁,可以说是除清朝以外(清朝面对的是先进的工业文明)的历朝历代中,最为严重的一个王朝。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宋朝本身也不争气,重文轻武,强干弱枝,荒年募兵,这些都或直接或间接削弱了自身军事实力。但宋朝能够在强敌林立的环境中,生存三百多年,这本身就证明了宋朝并不是完完全全的疲软王朝。
再看明朝,明朝击败蒙古,实际上是有很大水分的。因为在朱元璋还没有加入红巾军之前,元朝已经爆发了多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这极大地削弱了元朝,从亚欧格局来看的话,当时亚欧大陆各地的蒙古政权都处于衰落之中。所以,朱元璋本人所击败的,不过是已经衰落到极致,病入膏肓的元帝国。这正能够说明朱元璋时期军事实力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蓝玉北征蒙古,看得出这一时间段,明军的水平至少不弱。
蒙古退回漠北后,迅速分裂,且由于经济基础的落后,蒙古铁骑逐渐沦为了打草谷的马匪,战斗意志薄弱且组织涣散。但明朝面对这样的对手,居然没有占到丝毫的优势。建国七十年后便被瓦剌俘虏了皇帝,同时河套地区被蒙古兼并;嘉靖年间更是被鞑靼大汗俺达攻入北京城下,大肆抢劫。可见,明朝在军户制和卫所制之下,军事实力大幅度退化。
因此,宋朝面临的强敌与明朝相比,可以说凶悍得多。基于这一点,军事方面暂且将二者列为五五开。
再来看看经济方面,这一点上,宋朝可以说是毫无疑问地领先。
宋朝时期的工商业发达,海外贸易繁荣,因此税收丰厚,尤其是从港口收取的关税,每年有数百万两白银;反观明朝,封闭且保守,抑制工商业和海外贸易的发展,张居正时期明朝的税收达到高峰,不过七百余万两白银。因此,在这方面看来,整体的经济形势宋朝是要好于明朝的。
在土地兼并方面,宋明两朝都相当严重。由于赵匡胤本人并不是农民起义出身,所以在他当皇帝之后,采取的是“轻徭薄赋,不抑兼并”的政策,导致了有宋一代土地兼并问题非常严重,在宋太宗时期,即宋朝建国四十年,便发生了王小波,李顺起义。
明朝在这方面与宋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朝的土地兼并者并不仅仅包含庶族地主和官僚,更是包括了朱元璋的诸多子孙——藩王。明朝末期的福王朱常洵,他在洛阳地区兼并的土地数量达到了两万顷;万历时期的蜀王一府占去了成都平原依靠都江堰灌溉的最肥沃的土地百分之七十。除了藩王,甚至连明朝的宦官都大规模兼并土地,比如著名的太监魏忠贤魏公公,此人执掌朝政不过三年,居然兼并了上万顷土地。
可见,由于两朝的土地兼并自始至终都非常严重,因此给两朝的经济发展造成了巨大的阻碍,但就结果而言,宋朝的整体经济形势还是要优于明朝的。
至于国土面积,则是明朝稍微大于北宋。
在政权统治区域方面,明朝总体而言是稍胜一筹。明朝鼎盛时期的疆域,在北宋的基础上增加了河西走廊地区,哈密卫,黄河以北以及辽东,云南等地。但需要注意的是,明朝自朱棣开始,其控制区域的范围是一直处于减少状态的。比如,朱第时期,五次对蒙古的大规模用兵,导致了军力的疲敝,明朝放弃了长城以北的卫所,龟缩于长城以内;朱瞻基时期明朝丢掉了安南地区,东北地区的奴儿干都司也被撤销;朱祁镇时期明朝丢失了河套地区,朱厚照时期明朝丢失了哈密卫,可以说,明朝在大多数时候,其面积仅仅比北宋稍大一些。
北宋的面积虽然不如明朝,但实际上其面积一直在增加,尤其是宋神宗时期熙河开边,夺去了河湟地区两千里,大大拓展了北宋的统治范围,而南宋则比明朝要少得多。
乱谈之宋明的气节
实际上,所谓的“气节”本身不应该被纳入宋明两朝实力的比较之中,然而很多人喜欢用所谓的“气节”去吹捧明朝,这就不得不说道说道。
实际上,在中国历史上,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亦或者是现代,都存在着有气节之人和没有气节之人,换言之,气节是人的属性,而不是王朝的属性,不能因为某个王朝出现了一位有气节的人,便说这个王朝是一个“有气节的王朝”,也不能因为一个王朝出现了背叛者,就说这是一个“没有气节的王朝”。宋朝有文天祥,明朝有张煌言;但同时。宋朝有留梦炎,明朝也有钱谦益,这些东西都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拿“气节”这种本身不属于王朝特性的抽象概念,去作为一个王朝的“卖点”,本身就说明了这个王朝的失败。提到宋朝,人们会想到灿烂的文化,繁荣的商品经济,宽松的社会环境以及发达的海外贸易和文明交流;但提到明朝,最能“吹”的点,除了气节,很少再有别的方面。更何况,明朝更多的,是“没有气节之人”——清朝的江山,一半是明朝投降的官兵打下来的,剃发令也是明朝臣子孙之獬提出的,请问,宋朝可曾由此状况?
若用明之气节,来嘲讽宋朝,这显然是自己打脸。
最后,做一个总结,宋明两朝,实际上在诸多方面高下难分,国力上而言也是半斤八两,都不算中国历史上的强盛王朝。但是,如果提到对中华文明的贡献,和对后世中华的影响,以及对于世界历史的影响,对于文明交流的贡献,明朝可以说是远逊于宋朝,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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